SMC 資料庫
議題背景:
根據環境部今年一月新聞稿,環境部化學物質管理署於去年底到今年初,陸續召開研討會,並預計推動跨部會的全氟及多氟烷基物質(PFAS)管理相關規範。環境中新興污染物的議題日漸受到大眾的重視,目前在台灣的環境中已經有PFAS污染了嗎?要如何訂定適合台灣的PFAS標準和規範,目前又是否有足夠的科學研究證據,能夠說明PFAS對環境和健康的影響呢?面對被稱為「永久化學物質」的PFAS,有沒有可能運用技術來清除或分解它,也將是未來值得持續關注的方向。
台灣科技媒體中心整理相關資訊,並邀請研究PFAS的專家,根據自身研究經驗,短評PFAS的現況,作為大眾在理解與討論PFAS時可參考的資訊。
PFAS資訊:
- 全氟及多氟烷基物質(PFAS)是一群人造化合物的總稱,PFAS當中的全氟辛酸(PFOA)和全氟辛烷磺酸(PFOS)這兩種是被使用和研究最廣泛的。近年來,PFOA和PFOS在美國已逐漸被其他種類的PFAS取代。
- PFAS化合物的一個常見特徵是分解非常緩慢,並且會隨著時間在人類、動物和環境中累積。
- 美國國家環境衛生科學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Environmental Health Sciences)網站指出,目前已有研究顯示人類接觸 PFAS ,可能與不良健康影響有關,包括影響代謝、生育、某些癌症的風險增加 ,以及免疫系統抵抗感染的能力下降等。正在進行的研究是為了瞭解長期、暴露不同程度的PFAS,會如何影響健康。
- 自 20 世紀 40 年代以來PFAS一直用於工業和商品,目前已知的PFAS種類達數千種以上,再加上非常廣泛的使用,人體會透過很多種管道接觸到PFAS,例如飲水污染、食用某些可能有PFAS的食物、從事消防或化學製造工業、接觸污染的土壤或灰塵、呼吸含有 PFAS 的空氣、使用由 PFAS 製成的產品或含有 PFAS 的材料包裝的產品等。
- 為了禁用或限制生產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環境保護國際公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斯德哥爾摩公約》,列出所有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包含全氟辛酸 (PFOA)、其鹽類以及 PFOA 相關化合物。
相關參考資料:
- 國際公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斯德哥爾摩公約》:The Stockholm Convention on 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
- 紐西蘭SMC「美國環境保護署EPA提議禁止化妝品中使用PFAS」專家意見:EPA proposes ban on PFAS in cosmetics – Expert Reaction
- 世界衛生組織WHO自2023年11月29日開始制定「飲用水中 PFAS 的飲用水品質指南」所需要的背景資料:PFOS and PFOA in Drinking-water: Background document for development of WHO Guidelines for Drinking-water Quality
- 美國有毒物質和疾病登記處(ATSDR)的PFAS毒理學基本資訊:ToxFAQs™ for Perfluoroalkyls
- 美國疾病管制署CDC的PFAS事實資訊,包含PFAS 如何影響人的健康、美國人血清中的PFAS:Per- and Polyfluorinated Substances (PFAS) Factsheet
- 美國環境保護署EPA的PFAS介紹,包含已知的、還未知的PFAS資訊分別為何:PFAS Explained
專家怎麼說?
PFAS分解與處理:【胡景堯】
2024年03月15日
國立臺灣大學食品安全與健康研究所助理教授 羅宇軒
1. 根據目前現有的研究證據,PFAS對人類、實驗動物的健康分別有什麼影響?
PFAS的種類眾多,不同的PFAS物種可能會引起嚴重程度不一的健康效應。根據目前相對有限的毒理與流行病學數據,較常研究的PFAS暴露在人體與實驗動物內皆會引起免疫毒性、甲狀腺功能失調、肝毒性與脂質代謝異常、生殖與發展毒性等。跟據美國國家毒物計畫的研究成果,不同PFAS物種在實驗動物內均會引起肝臟重量增加、肝臟內脂質累積的現象。
2. 目前這些研究有哪些推論的限制?
PFAS種類眾多,惟僅有約20種PFAS有較為完整的流行病學或實驗動物毒理資料,目前我們對眾多新興PFAS替代物(例如短鏈PFAS)種類的健康效應,所知仍有限。流行病學證據上的推論,往往會受到研究設計與干擾因子的限制,無法完全確定因果關係。而在動物實驗的部分,則因為人與實驗動物在代謝上或毒性表現上仍有差異,亦無法完全反映可能對人體造成的效應。若能結合與人類細胞為基礎的機制證據,或可增加我們對於PFAS健康效應的整體了解。
3. 為什麼台灣需要訂定檢測PFAS的標準?需要考量哪些因素以訂定相關規範?
近年來,主要著眼於PFAS種類的化合物廣泛使用以及其潛在的健康效應,國際上陸續訂定於飲用水以及各種食物的PFAS標準,以保障群體健康。同理,為保障我國國民健康,實需訂定相關檢測PFAS的標準,以有效管理這些新興化學物質。
理想情況下,訂定相關規範時需考量管理目標(例如要保護一般人或是敏感族群如嬰幼兒老人?)、PFAS物種的毒性效應(即在什麼暴露量下會開始引起健康效應?),並結合我國國民的實際暴露行為(例如每天喝多少水、吃多少食物等),來訂定符合我國國情的PFAS檢測管理標準。此外,還需要考量到現有實際分析檢測能力,現有PFAS的背景值,方可制定兼顧實務與科學的政策決策。
4. 還需要哪些科學研究,才能更理解PFAS在環境中的流布情況,以及對環境和健康的影響?
先前的流行病學證據、動物實驗、細胞實驗結果皆顯示,PFAS會引起肝臟內的脂質累積,引起脂質代謝失衡。化學性脂肪肝似乎是各種不同PFAS暴露所會引起的共同效應。惟根據美國環保署的化學物質資料庫,截至目前2024年為止,總計有超過1萬餘種的PFAS,其中僅有約20種PFAS擁有較為完整的毒性資料,顯示目前對於這類化學物質,我們還有太多太多不了解的地方!
如何快速地填補這些毒理資料缺口,成為PFAS物質管理的重要議題。本研究團隊利用人類肝癌細胞模式,結合高通量、高內涵的影像分析,取得20種全多氟碳化物在細胞內會引起效應的濃度。結果發現透過此方式取得的起始濃度,與過往動物實驗中脂肪肝效應起始的劑量、人類初級肝細胞的轉錄體學效應起始的濃度,高度相關,顯示結合此簡單模式與既有毒理資料的預測可靠性。利用本團隊的方法,或可在欠缺完整動物實驗數據下,提早提出預警的PFAS優先管理清單,將有限的管理資源花在刀口上,提升效率。本研究已於今年二月發表在國際期刊《危害物質期刊》(Journal of Hazardous Materials) (Integrating high-throughput phenotypic profiling and transcriptomic analyses to predict the hepatosteatosis effects induced by 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5. 您建議公眾該如何看待PFAS的議題?
人體內PFAS的暴露主要來自於飲食,但也毋須過度緊張,儘量維持均衡飲食,自然可以減少暴露到過多PFAS的可能性。
利益聲明(Declared interests):本篇文章與本人觀點並無存在利害關係。
1. 為什麼台灣需要訂定檢測PFAS的標準?需要考量哪些因素以訂定相關規範?
PFAS是一種超級持久性有機化合物,且會累積在人體內,若環境中的PFAS濃度持續增高,則人體內的濃度也會不斷上升,所以必須對其生產、使用及排放進行管制。要對一種化學物質進行管制,首先必須要訂定檢測它的標準方法。大部分的PFAS可以利用液相層析質串聯譜儀進行檢測,但濃縮方法、分析程序及定性、定量條件都會對偵測的極限有很大的影響。由於環境中的PFAS的濃度通常非常低(約在數個ng/L;奈克/公升左右),若偵測極限過高,則大多數的樣本就無法測得有意義的濃度,最後也無法訂定管制管理標準。但是如果分析方法花費過高,則檢測工作可能就無法定期執行,使得管制規範無法落實。
2. PFAS被稱為「永久化學物質」,有可能發展技術來清除或分解它嗎?清除的限制與困難有哪些?
目前已經有許多技術可以清除或分解PFAS,大致可分為物理分離及化學降解兩種。物理分離的方法有活性碳吸附、離子交換、浮除、電透析及逆滲透等。這些物理分離方法可以將排放水中的PFAS降低至環境背景的濃度,但只是將PFAS從水中移除而無法分解。若要將PFAS的化學結構破壞,使其無害化,則需要提供極高的化學能。目前常用的化學降解方法有超音波降解法、過硫酸鹽降解法、電解氧化還原法、非熱電漿降解法及水合電子還原法等。這些化學方法需消耗大量能源,使得處理成本居高不下,且去除率並無法達到百分之百,仍會有部分殘留。
3. 還需要哪些科學研究,才能幫助我們更理解該如何處理或減少PFAS的污染?
要減少PFAS的污染,目前最重要的課題有兩個方向。第一是替代化學品的開發,PFAS大部分的民生相關用途如果能用無害的化學物質替代,沒有生產就沒有污染,自然能大幅降低其使用量進而減少PFAS的排放量。
第二是研發PFAS的回收方法,半導體生產所使用的清洗液中的界面活性劑,必須要能抵抗高濃度過氧化氫的氧化,目前只有PFAS可以勝任,若出現其他的替代品,也一定是性質類似的持久性有機化合物(因為需要抗氧化)。要減少這方面的問題,與其尋找替代物質,不如將使用後的PFAS回收循環使用,只要PFAS在廢水中的濃度不大幅超過環境背景的濃度,就能有效管控PFAS所造成的環境風險。
4. 您建議公眾該如何看待PFAS的議題?
PFAS的問題主要源自其「持久性」及「生物濃縮性」,只要在環境中的濃度維持在ng/L左右的等級,並不會對人的健康造成明顯的負面效應,所以大眾其實不需要因為環境中「檢測到」PFAS而緊張恐慌。日常生活中的含有PFAS的相關商品大部分都是PFAS的聚合物(如鐵氟龍),這些聚合物與PFAS單體的化學性質不同,並不容易進入人體,故其健康危害也遠小於單體的PFAS,所以不需要過度的妖魔化這些商品。
PFAS最大的問題是大量的生產使用,導致環境背景的濃度持續升高,只要透過替代物質的使用與有效的回收,再長期的監測環境中PFAS背景濃度的變化趨勢,對人體健康的危害就可以控制在背景風險以下(低於被閃電擊中的機率,現在大部分的PFAS環境濃度均遠低於背景風險濃度)。
利益聲明(Declared interests):無利益相關。
2024年03月26日
國立台灣大學環境與職業健康科學研究所教授 林靖愉
國立台灣大學環境與職業健康科學研究所博班生 嚴子昕
1. 根據目前現有的研究證據,PFAS對人類、實驗動物的健康分別有什麼影響?
PFAS是泛指所有全氟及多氟碳化合物,包括將近一萬五千種化學物質,其中最常見的是PFOA和PFOS。食用受污染的飲水和食物是主要暴露途徑之一。科學研究指出,PFAS可能對人體健康造成多種危害,包括高膽固醇、血糖失衡、肝臟和腎臟損傷、癌症、免疫抑制、甲狀腺功能障礙等。此外,流行病學研究顯示,PFAS暴露與男性精子品質下降和女性不孕有關。動物實驗指出,PFAS會導致肝細胞增生、壞死和腫瘤。此外,PFOS和PFOA會抑制動物的抗體,與人類研究相似。但在血脂代謝方面,動物實驗和人類研究結果並不一致。PFAS亦會對實驗動物的生殖和發育造成不良影響,如降低精子數量和卵泡發育,延遲胎兒生長。國際癌症研究機構已將PFOA認定為一級致癌物 (https://monographs.iarc.who.int/list-of-classifications/)。
2. 目前這些研究有哪些推論的限制?
雖然已有許多關於PFAS暴露對健康影響的研究,但對於其毒性機轉的了解仍然不足,除此,也需要進一步了解不同性別、生命階段和器官對PFAS反應的差異,了解這些毒性資料將有助於提供有力的科學根據,用於支持流行病學的調查,進而進行風險評估和法規制定。另外,過去的毒理學研究主要集中在PFOS和PFOA上,但仍有數以萬計其他PFAS的毒性效應尚不清楚,並且考慮到通常同時暴露於多種PFAS,推斷出暴露於PFAS混合物的毒性效應仍然具有相當的挑戰性。
3. 為什麼台灣需要訂定檢測PFAS的標準?需要考量哪些因素以訂定相關規範?
PFAS已成為全球性問題,其高度流動性及全球化社會使其在全球擴散。以迦納為例,即使該國不生產PFAS,2017年的檢測報告顯示,地表水已受到PFAS污染,且濃度可能造成毒性。我們先前的研究檢測台北及雲林地區8-10歲共290名孩童的血清中PFAS含量,結果發現,在量測13種不同的PFAS中,約九成的孩童血清中都檢測到了PFOA以及PFOS,另外有六種PFAS(PFNA, PFUnDA, PFTrDA, PFDA, PFHpA 以及 PFHxS)亦在孩童血清中檢測到,偵測率從19%到69%不等,這表示在台灣,PFAS暴露已成為普遍現象。
此外,由於PFAS在體內難以代謝排出,一般而言,需要約五年的左右時間才能排出暴露時一半的暴露量,因此,在台灣實施監測以了解並降低PFAS暴露量是非常必要的。在PFAS監測中,應基於其毒性、環境持久性和擴散速度等,制定檢測的分組和優先順序,並且對高風險群體(如工業區居民和兒童等)提供更全面的保護。
4. 還需要哪些科學研究,才能幫助我們更理解該如何處理或減少PFAS的污染?
環境中存在眾多不同的PFAS,需要更有效率地進行毒性檢測或利用AI輔助預測毒性,以加速我們對PFAS毒性的了解,提供預防及緩解傷害的參考數據。我們研究團隊利用高通量分子檢測平台,探討PFAS暴露對代謝體的影響。我們的研究顯示,PFAS暴露會影響大鼠體內多種重要的脂質及代謝物,例如卵磷脂、DHA、葉酸等,這些變化可能對健康造成影響。雖然我們也有進行人體的PFAS調查,但無法確認暴露PFAS及健康結果之間的因果關係,因此,未來需要進一步探討PFAS與人體健康的關係,以及是否能夠透過額外介入,如飲食調整等,來減輕PFAS對健康的損害。
5. 您建議公眾該如何看待PFAS的議題?
目前已知有超過200種工業使用了PFAS,且可能還會增加,追求經濟發展的同時,兼顧考量降低PFAS對環境和人類的健康衝擊是重要議題,選擇危害較低的PFAS取代高危害性的PFAS是必須的。另外,如果民眾想要減少自身的PFAS暴露,可以避免或確保正確使用具有「防水防油」塗層的產品,例如不沾鍋、免洗餐盒和防汙織品。特別是不沾鍋,如果表面有損傷,強烈建議停止使用,儘管現在許多不沾鍋標榜不含PFOA,但可能含有其他PFAS。
台灣公眾目前暴露到的PFAS濃度並不高,因此不需要過度擔心,但是,如果家中的孩童或青少年出現與年齡不符的疾病,如脂肪肝、高膽固醇、高血糖等,應即時尋求進一步的諮詢以確保健康。
國立臺灣大學環境工程學研究所特聘教授 林郁真
*2024年04月11日 更新:美國環保署在2024年4月10日首次公告具有強制法律效力的PFAS飲用水水質規範(National Primary Drinking Water Regulation, NPDWR),這也是國際上正視PFAS污染的重要里程碑之一。其中明訂五種PFAS(PFOA、PFOS、PFNA、PFHxS及HFPO-DA)在飲用水中的最大污染程度(Maximum Contaminant Level)為4.0、4.0、10.0、10.0及10.0 ng/L;以及飲用水中含有PFHxS、PFNA、HFPO-DA及PFBS兩種或以上之混合物的最大危害指數(Hazard Index)為1。
同時,美國亦同步提供10億美元的資金以幫助各地區的飲用水公司,設置相關監測儀器及優化處理程序。該法規公告後,飲用水處理廠需於2027年內,即法規公告的三年內設置相關監測儀器,並將PFAS的濃度定期彙報;並於2029年內,即法規公告的五年內,確保飲用水中的五種PFAS皆達法規標準。美國的經驗將會是國內在研擬管制PFAS策略及方針時,重要的參考依據。
1.為什麼台灣需要訂定檢測PFAS的標準?需要考量哪些因素以訂定相關規範?
PFAS是一類被廣泛應用的化學物質,舉凡食品包材、家具與衣物表面塗層等,目前推測已超過1萬多種。2023年11月國際癌症研究署(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 IARC)將其中的全氟辛酸(PFOA)歸類在致癌物分類中的第1類「對人類致癌」,而全氟辛烷磺酸(PFOS)則為第2B類「可能對人類致癌」[1],因此監管PFAS是目前的當務之急。
然而,要訂定相關的規範需從各種風險角度去評估,並非易事。根據歐盟食品安全局(EFSA)的建議,四種主要PFAS(PFOA、PFOS、PFNA、PFHxS)的人體每周可耐受攝入量為4.4 ng/kg(奈克/公斤),而美國目前則在評估飲用水的管制濃度。由於訂定法規標準需要各部會的溝通協調,必須從國人暴露風險途徑,如飲食習慣、生活方式及產業結構等全面評估後,辨識需要優先關注之PFAS,以研擬管制策略及方針。
此外,研究指出,許多最初不含PFOA的物質在經過環境或生物降解後,可能轉化為PFOA,這些物質被稱做PFOA前驅物,也隸屬於PFAS家族的一部分。PFAS前驅物在環境中的轉換和傳播過程相當複雜,且尚未完全明瞭,需要透過持續的科學研究,以更了解它們在環境中的分佈情況。
2.PFAS在國外和台灣的環境流布有何不同?這些差異會怎麼影響台灣評估PFAS的監測與檢驗?
國外有許多生產PFAS原料(如鐵氟龍等)的大型化工廠,如3M及杜邦公司。然而台灣的產業結構與國外不太相同,是以半導體產業、光電業、石化產業、電鍍業為主,使用PFAS主要是作為蝕刻氣體、界面活性劑、酸霧抑制劑與溶劑等,目前半導體產業聲明只能儘量尋找替代品,尚無法全面禁用PFAS。這種產業上的差異可能導致PFAS在台灣環境中的流布特性與國外有所不同,因此,台灣應重點關注在本地產業鏈中可能會使用到的PFAS。
然而廠商對於其原物料組成往往視為商業機密,能獲得的訊息不多。一般常用的PFAS為鏈狀結構,根據分子中碳的多寡,而有長有短。隨著長鏈PFAS被管制,產業也使用其他PFAS替代品來避免受罰,取得相關資訊更是極為困難。除了從產業的專利了解可能的替代品外,另一種方式是直接採集水樣,利用高解析質譜儀等先進儀器設備,分析並識別未知的替代品[2]。然而,此技術目前尚未有標準方法,國際上仍處於研究階段,未來需要投入更多資源與人力,以發展出既有效又可行的分析方法,來應對PFAS所帶來的挑戰。
3.還需要哪些科學研究,才能更理解PFAS在環境中的流布情況,以及對環境和健康的影響?
環境污染對健康和生態系統的影響,需要耗費大量資源和時間來修復,因此預防和及早發現污染是至關重要的。由於高科技產業使用了複雜多樣的PFAS,而我們尚無法確定這些化學品的具體成分,因此無法準確評估其對環境和生態系統的潛在影響。此外,許多替代化學品在環境中可能進一步轉化為具有危害性的物質。儘管目前已有針對個別PFAS化合物的分析方法,但無法涵蓋成千上萬種潛在的PFAS。
為解決此問題,科學家們正積極發展新興的檢測技術,如非目標物分析方法,可協助掌握法規尚未管制的PFAS,並及時掌握產業可能使用的新興PFAS,幫助我們了解這些化學物質進入環境的情況,進而更完整評估其對環境及生態的影響。此外,亦可應用如「總有機氟」(合成有機氟化物的總稱)作為篩查的指標,協助了解環境中PFAS的污染情況,加強污染源的溯源與管理。
利益聲明(Declared interests): 無利益相關
2024年03月29日
中央研究院環境變遷研究中心助研究員李承軒
1.為什麼台灣需要訂定檢測PFAS的標準?需要考量哪些因素以訂定相關規範?
PFAS在環境中廣泛存在,一般大眾可能會經由飲用水、食物或食品包材等途徑接觸到PFAS。歐美許多國家已經正視這個事實,並致力於訂定檢測標準、提高分析能量取得更多數據,進而建立安全法規等等行動。台灣也有部分研究顯示類似的本土汙染問題,國內的相關部門在這幾年間,也確實針對這個議題而有跨部會的討論。目前需要更廣泛的測量數據,以便精準的了解何種PFAS必須要加以規範,以及規範的數值為何。
2. PFAS在國外和台灣的環境條件有何不同?這些差異會怎麼影響台灣評估PFAS的監測與檢驗?
PFAS有多種進入環境的汙染來源,並且會依據人為活動、產業類型與分布等因素,進而影響PFAS污染的種類與濃度。以飲用水作為例子,許多國家仰賴地下水或是河川作為飲用水來源,水源容易直接受到鄰近的產業或人為活動所汙染。台灣飲用水大多來自高山集水區的水庫,產業活動多在平原地區,水源相對不容易受到直接汙染。
3. 即使相同的樣本,不同實驗室檢測PFAS的結果可能不同,該如何正確的檢測和偵測PFAS?
需要針對不同的樣品基質(例如水、底泥、食品等等)建立標準分析方法,明訂分析檢測的品質保證/品質管制(QA/QC)步驟。各個實驗室於方法建立後,需要有第三方的認證單位,每年進行審核作業。
參考文獻:
林靖愉、嚴子昕引用資料:
- Donohue, J. M., Mahfouz, A., Duke, T. M., Wambaugh, J., Glass-Mattie, D. F., & Wood, C. S. (2016). Health Effects Support Document for Perfluorooctane Sulfonate (PFOS). Washington, DC, 4-16
- Evich, M. G., Davis, M. J., McCord, J. P., Acrey, B., Awkerman, J. A., Knappe, D. R., Lindstrom, A. B., Speth, T. F., Tebes-Stevens, C., & Strynar, M. J. (2022). Per-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in the environment. Science, 375, eabg9065.
- Fenton, S. E., Ducatman, A., Boobis, A., DeWitt, J. C., Lau, C., Ng, C., Smith, J. S., & Roberts, S. M. (2021). Per‐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 toxicity and human health review: Current state of knowledge and strategies for informing future research. Environmental toxicology and chemistry, 40, 606-630.
- Lee, S.-H., Tseng, W.-C., Du, Z.-Y., Lin, W.-Y., Chen, M.-H., Lin, C.-C., Lien, G.-W., Liang, H.-J., Wen, H.-J., & Guo, Y.-L. (2021). Lipid responses to environmental perfluoroalkyl substance exposure in a Taiwanese Child cohort.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283, 117007.
- Wee, S. Y., & Aris, A. Z. (2023). Revisiting the “forever chemicals”, PFOA and PFOS exposure in drinking water. NPJ Clean Water, 6, 57.
- Zahm, S., Bonde, J. P., Chiu, W. A., Hoppin, J., Kanno, J., Abdallah, M., Blystone, C. R., Calkins, M. M., Dong, G.-H., & Dorman, D. C. (2024). Carcinogenicity of perfluorooctanoic acid and perfluorooctanesulfonic acid. The Lancet Oncology, 25, 16-17.
林郁真教授引用文獻:
1. Zahm S, Bonde JP, Chiu WA, Hoppin J, Kanno J, Abdallah M, et al, “Carcinogenicity of perfluorooctanoic acid (PFOA) and perfluorooctanesulfonic acid (PFOS).”, Lancet Oncol, 2024, 25(1), 16-17 (DOI:10.1016/S1470-2045(23)00622-8)
2. Chen YJ, Wang RD, Shih YL, Chin HY, Lin Angela YC, “Emerging Perfluorobutane Sulfonamido Derivatives as a New Trend of Surfactants Used in the Semiconductor Industry”, Environmental Science & Technology, 2024, 58, 3, 1648–1658 (DOI:10.1021/acs.est.3c04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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