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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題背景:
今(2021)年8月17日,國際期刊《美國醫學會雜誌》(JAMA)發表最新研究,調查佛拉明罕研究參與者之中,共2171名沒有中風、失智症和其他神經相關症狀的平均年齡63歲成人,測試認知功能與記憶力等與社交網路指數(SNI)的關聯。研究發現,用聆聽作為社交支持的方式,與更好的認知韌性有關,並表示此研究可以更理解社會支持的機制,有助於了解如何降低阿茲海默症及相關失智症風險與增加認知韌性(cognitive resilience)的策略。
研究文獻:
- Salinas, Joel, et al.“Association of Social Support With Brain Volume and Cognition.” JAMA Network Open 4.8 (2021): e2121122-e2121122.
專家怎麼說?
2021年08月20日
臺北醫學大學心智意識與腦科學研究所副教授 徐慈妤
首先要釐清兩個概念:
- 通常會認為,隨著年齡增加或阿茲海默症病程的變化,當大腦結構退化時,應伴隨認知功能下降。但是,有許多研究發現,認知功能的表現不一定和大腦結構退化的程度呈現等比例的關聯。
- 「認知韌性(cognitive resilience)」就是用來指隨著年齡增長或阿茲海默病程造成腦結構變化,但整體認知能力仍未受到影響的指標。
1.這份研究,與先前探討認知韌性的研究相比,最值得公眾重視的部分是什麼?
過去探討認知韌性的研究發現,許多因素會增加認知韌性,包括教育、體能運動、動腦作業和社交關係。這篇研究特別著重社交關係,研究社交關係的哪一個面向會影響認知韌性,控制許多變數之後,研究結果顯示,傾聽者的數量似乎影響著大腦容量與認知功能的相關性。參與研究的65歲以下的族群,傾聽者越少,大腦容量與認知功能越呈現強烈的關聯,每減少一單位的大腦容量會減少約0.17單位的認知功能,相當於增加4.25年認知能力的退化,代表認知韌性較低,大腦結構改變同時也反映在認知功能的改變;相反的,有越多的傾聽者,大腦容量與認知功能呈現的關連減少,減少一個單位大腦容量會減少約0.01單位的認知功能,相當於0.25年認知能力的退化,也就是認知韌性比較不受大腦結構改變的影響。這些關聯性在65歲以上的族群並不強烈,而其他面向的社交關係也沒有展現這樣的效果。
2.這份研究的推論是否有研究限制?
雖然這篇研究推論大腦結構與認知功能之間的關聯性受到社交關係的影響,但由於本研究是拿既有資料分析,仍有許多研究限制需要特別注意。第一,這篇研究主要參與的對象是美國白人族群為主,雖然樣本中有其他族群,同時也控制其他相關變項,但不排除有其他因素仍會影響結果。第二,本研究提供相關而非因果關係的證據,因此無法推論傾聽者的數量是決定認知韌性的主要因素,這之間的因果關係仍需要後續實驗的驗證。第三,本研究測量認知功能與社交關係都是主觀報告,也就是參與者依據問題回答自身狀況,並非客觀測量,因此仍有許多細節需要進一步釐清。
3.我們該如何解讀這份研究?它可以如何幫助我們理解認知功能與大腦之間的關係?
這份研究結果不支持大腦結構和認知功能之間等比例變化的關係,顯示認知功能與大腦結構之間的關係仍有許多未解之謎。本研究透過分析既有資料庫數據顯示一個人有越多的傾聽者,似乎能加強認知韌性,同時減少大腦結構變化造成的退化,本研究為未來「如何抵抗認知功能的退化」相關研究展開新的契機。
2021年08月23日
國立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徐峻賢
1.這份研究,與先前探討認知韌性的研究相比,最值得公眾重視的部分是什麼?
本研究值得重視的結果是社交活動有助於維持高年齡者的認知功能。在老化與失智症的研究中常常發現認知功能越差的受試者之大腦體積越小。因此,「大腦體積變小」與「認知功能變差」似乎是無法避免的過程。但是有一些健康的受試者具備認知韌性(cognitive resilience)這個特性。他們的大腦體積雖然萎縮了,但是認知功能沒有變差。相較於以往的研究,本研究的特殊貢獻是,釐清哪一種社交活動有助於維持認知韌性。本研究使用社交活動習慣的問卷,並且以「是否有固定聆聽自己說話的對象」這個題目將受試者分成有、無固定聆聽者兩組。缺少這種社交資源的受試者其大腦體積越小的話,認知功能越差。具備這種社交資源的受試者即使因為老化而導致大腦體積變小,卻能保持穩定的認知功能。在數據上,其他社交資源(比如有無情感依附的對象、有無可提供建議的對象等等)則無助於維持認知韌性。
2.這份研究的推論是否有研究限制?
本研究的限制在於採用橫斷研究法,只能依照問卷將受者分成有、無固定聆聽者兩組,無法得知受試者是否因為先有社交活動而導致較好的認知韌性。這可能導致別的解釋方式,比如有些受試者比較願意表達,這個因素使他們較長花時間思考自己的想法,並且願意維持社交活動。此外,本研究以年齡層、社交活動等特性將受試者分組之後,各組的受試者的人數比例非常懸殊,因此有一些統計結果可能導因於樣本數不足。最後,社會互動問卷搜集的資料非常有限,而且沒有受試者的語言資料,因此無法確認受試者在講述的時候與聆聽的人如何互動。比如,是否因為職業、社會經濟地位、生活習慣上的因素影響他們說話給別人聽的機會?
3.我們該如何解讀這份研究?它可以如何幫助我們理解大腦認知功能與社交行動例如聆聽、語言之間的關係?
本研究可以延續到兩個方向,一個是進一步猜想哪一種特定的語言活動有助於維持認知韌性。我們有時候會突然想不出如何正確地講出名詞、或者人名,稱之為舌尖現象(tip of the tongue)。 也許透過說話維持流利的表達能力,強化想法和詞彙之間的連結就是因為「有固定的聆聽對象」。未來也許可以期待語言學家和心理學家一同合作,可以紀錄年長者說話的內容,觀察他們在聲學、詞彙、文法上犯錯的狀況,然後再依照其表達的內容設計主題、安排社交活動,幫助他們維持認知韌性。
在方法上,後續可以採用其他的研究流程。比如讓沒有社交資源的受試者參與特定的社交支持活動,便能確定社交資源和認知韌性之間的因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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